我身上最近生了怪毛病,只要碰触热水或经历了比较激烈的体力运动,就会长出“地图”来,我的手臂上就是一条山的山脉,我的背后据说更多……好沮丧……难看死了。
我请夏公子务必将此事解决,他虽口中安慰我,却明显对此束手无策。我想起“那个人”在岂兰崖的山洞中留有一些她比较看重的书,说不定能够有什么转机。我便将这个提议说给了他听。
“岂兰崖?”夏公子皱起眉头,“那岂不是又要回去?”
我知道他不愿意再见那位君大姐,他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!谁知道他们当年怎么回事情?
夜晚的天空,连星子都甚少,这是我们最喜欢的晚上。最近我的身上有难看的花纹,所以我只跟他黑夜办事,还不许让月光漏进来。
我们两个在黑暗里,头并头对于我身上的问题进行了商量
“我们去岂兰崖找一回。”夏公子决定了。我点头了:“早该如此。”决定做出,夏公子倒头睡觉了,被褥摩擦中,我感觉得到他将被子整齐地拉在身上。
我挪过去一些,将头发在他的肩膀上蹭蹭,心中忧郁道,“夏公子,我真的很命苦……又摊上这一搭子事情。”暗处传来他忍笑的声音,我知道他在嘲笑我。
我愤愤然质问他:“我不命苦吗?你看我被毁容了!”
“好了好了,我还越来越老了呢。”他毫无诚意地安慰我,“你丑点更好,免得嫌弃我。”
好吧,三十出头的大叔是有点老了,可我也不小了,也要二十多岁了。真不知道他这种无趣的念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。此时,夏公子将手臂伸到自己的肩膀上,抚摸着我的头发。他说:“没关系,我们一起慢慢解决。”他将我搂住,“早些睡觉,明日趁天黑摸过去。”
“嗯。”我伏在他的身边,趴着将自己的大头摆在枕头上,忽然又抬起头:“你发现没?豆豆总是不长个儿……”
他将我摁回被窝中:“睡觉!”
我嘟囔着:“给他找点什么补补身子才好……”
“睡——觉!”
他的声音有点故作威严。我又不怕他,何必装出这付唬人的架势。别以为我不知道哦,某人其实身体敏感地很,我伸出食指在他肋骨底下轻轻挠了挠……
忿恨交加的声音在我头顶炸响:“睡觉!”
真是,月黑风高好办事,这点小脑筋也不会动。我将手抄下去:“夏公子,其实我精力很好,晚些睡也无妨得很。”我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:“明日一定不误事!”
他□□一声,胡乱推我:“你还记得明日?我不希望南煦认出我,还要入军屯,你就少生一些事情出来吧。”
他的手指推在了我的脸上,我颇觉无趣地咬住他的手指,由于我的手指没什么感觉,每一次他都会有一点小小的哀怨,所以我便开始了我的咬手指生涯。今日他让我不满足,我的尖牙齿在他的指根磨了磨。
“呼啦”一声被子掀过来,四下里安静了下来。
我躲在黑暗中笑了,我知道马上会有不安静的事情发生了……
次日清晨,我们开始向漠北的南煦边境出发。
这些时日,北祁与南煦正式开战,边境上分外肃杀。一路所过之处,犹有硝烟弥漫。
夏公子的目光开始沉重,他甚至开始带着我故意绕开那些仿佛就近在咫尺的战场,直奔岂兰崖而去。
可是,在一个四处有交战的大漠之路上,岂能避开战争狰狞的面目?我们一次又一次远远看到残破的军旗,看到盘旋而下的乌黑秃鹫……忽听得远远出来一声战马长嘶,我们忍不住回头看去。
一匹不知从何方战场上走失的孤马,在长河落日那古铜色的光辉中,凝固着一个凄凉的背影。
我拉住马缰绳停了下来。
夏公子心不在焉地走出一丈有余,才发现我落了单,遂又回过来:“为何不走了?”
“天黑了,”我懒懒淡淡,“我累了。”
“昨日跟你说休要如此过分,”他开始抱怨我,“才一天的路程你就不行了,你不想早些消除身上的怪图了吗……”他发现了我的过分无言,重新将目光投到我的脸上。
我微微笑着,他说:“怎么了?”
“我不想去岂兰崖了。”我将马头转回来,“我记得她是个谨慎之人,既然将书封起来,则一定无人打开。”
“别说得如此肯定,”夏公子拉住我的衣袖,“我会想办法慢慢打开的。”
“那里如今已经是军屯了,且又在战时,我们两个外人如何进入?”我继续说服他,“夏公子,你想想看,我身上既然是地图,会是什么地图,难道你不在意吗?”
“……”我一句话一说,夏公子好久没说话,也不肯走动。
反而是我走过去将他拉过来:“做什么?如果你要,我是愿意帮助你的。”夏公子的睫毛垂在眼睑上,夕阳的余晖将他染成淡红。我左右看了看:“天也黑了,不如找个地方安歇下来,我们再商量?”不由分说我带着他向一块石头走去。
夏公子忽然挥手一鞭,向着岂兰崖的方向而去,我只能追上去,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我们生活过的地方。
漠北这些日子战事真的不断,远远看去,岂兰崖上方黑烟徐徐,旗帜飘扬。土墙上的士兵脸上布满尘沙,神色疲惫。我们两个仗着地势娴熟,语言相通,很快便打昏了两名士兵混入了岂兰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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