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渐晚。
塞上昼夜温差大,陈平很想进坞堡内加家衣服,正要向刘邦客套一番时,只见集市方向烟尘漫天处,又来了一队人马。
他们是骑马过来的。
刘邦望着那处,喃喃地说道,“蒙大将军回来了。”
陈平心中有点向往,来了这么久,眼看着就要和樊哙他们一起换防回乡了,他都没能有幸目睹过这大秦第一猛将之一蒙恬的真容,着实有点遗憾。
等到快到营地时,那队人放缓了速度,为首的那个精壮高瘦的汉子见到刘邦,颔首示意后,与营地守卫交换信物就骑马进去了。
陈平的心里恍然大悟,怪不得离开魏记洒家的时候觉得围观的人群中有熟悉的感觉,原来那几个人就是蒙恬和他的几名卫兵。
有好几次,陈平都看见一个两米高、衣着普通的人跟在候官身后巡查烽燧堡,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候官或者是正规军军人,没想到竟然是三年前击败匈奴人,夺回河套地的上将军蒙恬,还真是应了那句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”的话。
这次的戍吏生涯,此生无憾!
陈平看四下无人,有心攀附刘邦,小声说了句“亭长大人,樊哙的家书大有玄机,内有大富贵。”
刘邦的眼神正向往地看着蒙恬消失在军营的背影,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。陈平知道,他都听见了,也听懂了。
***
当晚没有起风,陈平和樊哙他们躺在床上,衣不解带地等着集结令,结果等不住一觉睡到了天麻麻亮都没有接到命令。
陈平几人的戍吏生涯只剩下几天了,樊哙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地起身,他仰头望着房顶,像是自言自语似地问道,
“俺刚来的时候,就听见有人说过,只要干得好,就可以加入正规军。
听说俺们来之前,烽燧堡这里就有三个人得了军功到咸阳宫中守卫去了。
俺们这样的和北方蛮子已经对战了好些个回合,连正规军都夸俺勇敢。一晃都快回家了,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?”
夏侯婴还犯着困,他眯着眼道,
“杀狗的,睡觉吧。睡着了就啥都不想了。”
陈平像呓语一样地对樊哙说道,“屠狗的,你将来是封侯拜相大富大贵的人,馋那个站城墙根的活干啥?”
樊哙很是兴奋,“真的?”
陈平没有理他。
按照前几天候官传来的话,换防的来之后,没有特殊情况的话,他们就不用当值,时间到了就可以返乡了。
陈平现在才发现,闲下来的樊哙原来也很在意许多东西。
过了好久,他才慢吞吞地说道,
“我在家时跟庙祝学过看相,你和夏侯都是贵人,回去后好好地多养几斤秋膘,将来用得着的。”
没有被朝廷选中成为正规军的遗憾一直笼罩在房子里各人的心上,陈平点到即止看破不说破。
因为樊哙的话谁都没有心思再睡懒觉,他们都起来洗漱领饭团去了,陈平刚穿戴好衣服,一回头,就见着樊哙的床上坐着一个人,再一细看,吓了一大跳。
那人就是在魏记酒家的那个店小二,他此时衣衫褴褛,身上血迹斑斑,很是憔悴狼狈。
到了这种境地,原因可以有很多种,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位能招事的老板娘在身侧。陈平很是识趣地没有问,只是淡淡地说道,
“大王还是别处去吧,我当什么都没有看见。一会儿我那两个同伴就回来了。他们会把你交上去领赏的。”
魏王假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,脸更脏了,
“你的那两个同伴见同乡去了,一时半会回不来。
把你的通关文传给我,两天后你再挂失。”
陈平吓了一跳,“那我凭什么帮你?我跟你又不熟。”
魏王笑了,“那是谁在酒家里跟我攀同乡的情谊的?如果不是我点头,你以为你们三人会有命走出那道大门吗?
算来,我对你们有救命之恩呢。
怎么,想赖账吗?”
陈平没法,只得把文传交给了那人。转身摸了几个钱币回头时,屋子里又空荡荡的,只剩下他一人了。
在军中,补办文传相对比较简单,他也没有多少担忧。草草地摩挲了几把脸后,他就要往门外走。
刘邦只身进来,一只手拎着一只瓦制保温壶,一只手拿着两个饭团,放在桌上,
“这是樊哙他们要我帮你带过来的。
小子,算你机灵,刚才我看见有几个极快的影子闪过,你将将在鬼门关打了好几个转你知道吗?”
原来一切都没能逃过刘邦的眼睛,陈平选择沉默,刘邦没有就那事多说什么。
临走出房子时,刘邦问了一句,
“过几天我和樊哙他们要到咸阳城去转转,你不去吗?”
陈平摇头。
刘邦又道,“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,在岔路口再分开。”
***
离开的那天,樊哙很是高兴,他替陈平大包小包地拎着,甚至邀请他一起去咸阳城,刘邦的眼神中也有希冀的成分在。
陈平还是拒绝了,他说在服兵役前嫂子就在她娘家给她物色了一个姑娘,现在年龄正好,他还要回去完婚。
一听到这,樊哙就更兴奋了,
“好哇,亏俺还当你是兄弟。定亲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。
只可惜当初俺花钱太过大手大脚,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能帮你凑个份子。”
“老实说,弟媳妇贤不贤惠,好不好看?有没有俺季嫂子漂亮?”
陈平心中凛然,自己娶个媳妇还要跟未来的国母较个高低,找死也不用这么作吧?
夏侯婴红着脸骂了樊哙一句,
“没羞没臊的,陈兄弟的媳妇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?”
陈平很是高兴,也没有隐瞒,
“还没有见过,这次回去是相亲的。
我父母早亡,一切都赖兄嫂打点。”
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刘邦开了口,
“你嫂子对你很好吗?
陈平心里不太好受,没有吭声。
倒是夏侯婴在一旁解围道,
“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,不妨事的。”
刘邦明白了,他又问道,
“你嫂子娘家是个什么营生?家资几何?”
陈平老实禀奏道,“贫苦农家,是那种吃了月初愁月末的家庭。她们整个家族都是那样的。”
刘邦只一句“这婚不能结,娶一个富裕人家的姑娘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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