旭日初升,光芒万丈。
在通往大庙村的路口,一位青衫中年人凝眉而立。
他面如冠玉,脸色如霜,正是墨雨浓。
阳光下的大庙村,安静祥和。屡屡青烟,缓缓升起,形成一道道烟柱,直逼长空。
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!”他暗道:“不曾想,这平原地区的清晨竟然也有如此的景象。”
哎!墨雨浓轻叹,一缕愁云从心头升起,落在眉间之上。
忽然一条狗从野外飞奔而过,一闪就消失在麦田里。
麦子已经泛黄,阵阵麦香,随风荡漾。
他长吁了一口气,缓步向村内走去。
走到村口,见一老者,赶着一群羊,往村外走。
咩咩——
看见陌生人,这些羊似乎有些慌乱。
他也忍不住多看两眼。
啪!老者一抖手中的鞭子,顿时在空中舞出朵朵浪花。羊群顿时安静下来。那老者甚是歉意的冲青衫中年人笑了笑,露出一口黄腻腻的枯牙。
墨雨浓颔首,笑了笑,朝村里走去。
“这位公子,我看你面生的很,是从外地来的吧?”老者突然喊道。
他一愣神,转过身来,说道:“正是。”
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,说道:“看你的样子,像个书生,也是来拜灵童的?”
他心里一怔,点了点头。
老者笑道:“那你还是赶快去吧。去砰砰运气。我看你生的富贵,说不定真与灵童有缘。”
啪!老者手腕一抖,鞭子如同一条长蛇在空中翻滚,就听老者唱道:“碧云天,黄叶地。秋色连波,波上寒烟翠。”
墨雨浓心里着实一惊。他不曾想到,这在偏僻乡村竟然也能听到如此雄壮的曲子。
老者的背影和羊群渐行渐远,消失不见。
他转身向大庙村继续走去,刚走两步,就听见阵阵喧哗声传来,人群如潮水般疯狂的向村中心涌去。
“我要见灵童,我要见灵童!”
这些人个个神情高涨,如痴如狂。
他跟着人群来到村中,定睛一看,不由得暗暗吃惊。
一座高大的宫殿拔地而起;宫殿上彩色的琉璃瓦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宫殿上挂有横匾,上书“灵童宫”三个大字,龙飞凤舞,庄严肃穆,一看就知定是出自名家之手。
墨雨浓绕过人群,来到宫殿前。
一个矮胖的汉子嘻嘻道:“这位公子,您也是来拜灵童的?”
尚不及他说话,站在矮胖汉子身边的妇人就说道:“这还用问?你看这位公子,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,来这儿自然是找灵童问前程的。”
那妇人边说边用眼打量眼前的墨雨浓。
墨雨浓说道:“你们也是来求见灵童的?”
矮胖汉子听他如此问,似乎难为情,脸上一红,点了点头,憨笑两声,没有言语。
那妇人见了,甚是不屑,伸手在矮胖汉子身上戳了戳,怒声道:“没出息的!这有啥不好意思的?不就是求个儿子吗?你要是有那本事,咱们还至于来拜灵童吗?”
矮胖汉子听那妇人如此说,只能干笑。
墨雨浓心中迟疑,不禁问道:“这灵童真的这么灵验?”
听此言,那妇人顿时神情大变。她向左右看了看,低声说道:“我说公子,这话可不能乱讲,要是被灵童知道了,别说前程,就是——”
这妇人还想继续往下说,矮胖汉子连忙扯了扯她的衣服袖子。那妇人猛然一愣,嘻嘻笑道:“总之,话不能乱说。”
墨雨浓见他们欲言又止,还想要继续问下去,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嚎啕大哭。
他转身向后望去,却见一个妇人披头散发的哭喊着从人缝中向这边跑来。
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孩子,一个男孩,一个女孩。两个孩子,一边喊着娘,一边嚎啕大哭,不忍卒听,令人心碎。
“牛二你个杀千刀的,这也不信,那也不信,现在好了吧?遭报应吧了!灵童,灵童,求求您救救他吧!”
“我给你磕头了!”
那妇人跪在宫殿前,咚咚咚,就是一连串的响头。两个孩子也茫然的跪在妇人身后,边哭边磕头。
血丝从她额上渗出,混着泪水,在脸上流淌。她又披头散发,看上去甚是恐怖。
“可怜啊!”有人叹道。
“可怜?”有人接着道:“他牛二敢污蔑灵童,有什么可怜的?”
“污蔑灵童?”
“哼!这妇人是我们村牛二的婆娘。前几日,她去祠堂祭拜灵童,牛二不但不许,还辱骂灵童,说灵童就是个死孩子!你说这还得了?”
“还真是的!牛二他是不是疯了,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?”
“这回好了吧!遭报应了!前天晚上牛二吃饭时还好好的,等到第二天早上,人就不行了,死了!”
“死了?”墨雨浓心中大震。
他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。
牛二死了!真的死了!
人群瞬间炸开了锅,顿时你一言,我一语,议论纷纷,好不热闹。
墨雨浓凝眉,喃喃道:“人都死了,她还来此作甚?”
“复活啊!”那妇人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。
“什么?”墨雨浓彻底惊呆了。
他不敢相信的望着那妇人。
“哎呀!”那妇人埋怨道:“我说这位公子,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?你这样会吓死人的!”
“你是说灵童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?”他盯着那妇人沉声道。
那妇人不假思索的说道:“当然!我都亲眼见过!我给你说——”
“你别瞎说!”矮胖汉子终于忍不住了,又扯了扯她的袖子。
那妇人扭身,吼道:“你干嘛?儿子都生不出来,这会儿有能耐了?”
矮胖汉子浑身一哆嗦,尴尬的笑了笑。
“哼!”那妇人冷笑一声,回过身来,却是一愣,道:“这人呢?”
她又四下看了看,见到处都是人,但哪里还是那书生的踪影?
“真是奇怪,一眨眼,人都没影儿了!”她嘴里正嘟嘟囔囔,就见一名女童,从宫殿内走出。
这女童犹如从寺庙的壁画里走出的童子一般,长相衣着都精致之极,就是太过于冰冷了些。
大热的天气,众人却分明感觉后背发凉,冒着丝丝的凉气。
女童沉声说道:“时辰已到,恭请灵签!”
她的声音甚是冰冷,犹如来自极寒之地,也宛若来自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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